绅士肖恩

男人与孩子

他的胃袋里除了一些泛黄的酸水还在随着肌肉的收缩搅动外，早就已经空空如也，不过他的脑子倒是还把他上一餐吃的食物牢牢的记在脑海里，然后时不时跳出来恶心他一下。妈的，他狠狠的皱了皱眉，天知道原本他是想吐口唾沫的，可是嘴里那种干巴巴的感觉让他想了起来，他现在甚至连把干裂的嘴唇舔一下的口水都不够。‘妈的。’男人又在心里骂了一句，他需要食物，需要干净的水，可是周围除了发臭的烂泥和垃圾以外，就只有他自己了，‘是了，我也是垃圾的一员呢。’男人这样想着，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唇角拉开的弧度让他本就干裂的嘴唇彻底裂开了，温热的血很快便从那些口子里渗了出来，把他发白的双唇染的鲜红，男人抬起了头，也不管身下那些带着恶臭的绿色烂泥，就这样倚着墙缓缓坐下，他努力瞪着双眼，看向上方，他渴望看到阳光，看到天空，可是那里什么的没有，还是黑糊糊的一片。对了，这里是肮脏的聚集地，垃圾们的会所地下街呀，哪会有什么阳光。哈哈，男人蜷起了身子，受到压迫的腹部传来的痛感提醒他这个姿势并不适合现在的自己，管他呢，这点痛反正也死不了，男人自暴自弃的想着，不过是被一群杂碎偷袭加上几天没进食罢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那群家伙还在找他，以他现在的状况，如果被找到大概连一个人都撂不倒，到时候可就只有死了。是了，现在不是管那些不痛不痒的伤的时候，他应该找些吃的补充体力，然后把那群该死的家伙一个不剩的干掉。“我得起来，得起来...”男人这样叨咕着，撑着手想站起来，但手下那湿滑的烂泥让他滑了一下，他侧着身子倒在了那堆烂泥里，那股恶臭让男人皱起了细瘦的眉毛，不过现在的他再也没有那个力气去爬起来了，连日来的疲倦终于在这时压垮了他，他就这样在那堆烂泥里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男人的头疼的简直要裂开，而那股子恶臭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他握着拳头，苍白的手臂青筋暴起，他抬起胳膊正想给自己的脑袋来两下缓解一下疼痛，从身边突然传来了孩童稚嫩的声音“大叔你醒啦？我还以为你就要这样死在这里了呢。”男人听到声音时下意识的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这个举动带来的后果就是除了头疼以外，他的脑子现在还有着强烈的晕眩感，不过他没工夫管那么多，他眯起眼睛看向身边的人，那是个大概十岁左右的小鬼，一双金黄色的眼睛正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你谁。”男人开口问到，嘶哑的声音显然把对方吓了一跳，那孩子看着他想了想，然后不知从哪掏出了一个脏兮兮的东西递给他“大叔你该喝点水。”那孩子这么说着，把大概是水壶的东西硬塞到了男人的手里，男人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疑惑，他有些搞不懂现在是什么状况了，自己在昏迷的时候居然没有被那群家伙找到么，还真是幸运啊，不过这小鬼是怎么回事，那孩子看他好像在发呆的样子，有些不耐烦的撇了撇嘴，“我叫艾伦，在这巷子里捡到的你，不过我搬不动你啦，所以就在这里守着你了，啊大叔你别光瞪着我呀，喏你看我都把我唯一的斗篷让给你盖着了，这里晚上可真冷如果你再不醒我就决定走了话说大叔你怎么就挑了这么个地方睡觉呢在这种地方睡觉呢啊要是我的话就绝对忍受不了这味道呢还有这泥呜哇这泥黏哒哒的居然都发绿了！”那位自称是艾伦的小鬼一开口就像停不下来似的越说越大声的说着未了还做出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看着男人身下的那片泥泞，男人被吵的脑子发涨，不过还是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看了看自己腰间果然折着一团看不出颜色的破布，这大概就是这个小鬼口中他唯一的斗篷了，他又看了一眼那个小鬼，他正缩着身子望向自己，嗅着鼻子表情看着有些可怜巴巴，‘真是个表情丰富的家伙’男人这样想着并迅速做出了判断，虽然不知这小鬼为什么守着自己，不过应该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得出这个结论后男人才拧开手中那个水壶开始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冰凉的水划过食道进入胃里，那凉意激得男人打了个哆嗦，而早就没知觉的胃在灌入水后又开始疼了起来，那种感觉让男人恶心的想吐，他死死的皱紧眉头，扶着墙从那堆烂泥里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长时间躺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下让男人全身的肌肉都发僵发酸，而发麻的双腿一个不稳又使他摔在了地上，简直糟透了，他这样想着，试图再次站起来。艾伦见他摔倒了有些着急“大叔你没事吧，还是我扶你吧！”说着他就拉起男人的胳膊环在自己的肩上，用力的拽着对方，无奈年纪太小力气不够，人没扶起来反倒把那些脏兮兮的泥蹭到了自己身上，男人觉得有些好笑，他把那件斗篷扔在艾伦的头上，随后一使劲自己站了起来，虽然还是站得不太稳，不过至少是站起来了，艾伦见他站起来就过来拉他的手，随后他又叫了起来“大叔你手好烫！你这是发烧了啊，所以我就说你不应该睡在这种地方的啊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还睡在烂泥地里不生病才怪了...”男人看他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不禁想这孩子怎么这么能说，他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对方的脑袋，有些有气无力的说到“小鬼头，我不是什么大叔，我叫利威尔，还有你的声音太大了。”那小鬼被摸了脑袋好像有些不高兴，“我不是什么小鬼，我叫艾伦，我已经是大人了！”“好好好。”利威尔这样敷衍着，然后一晃一晃的向前走去，那个小鬼则紧紧地跟上了他，然后又拉住了他的手，说“你准备去哪儿？”利威尔看了眼这个不知为何跟上他的小鬼道“你就准备这么一直跟着我吗，你父母呢？我送你回去。”艾伦听后垂下了脑袋，声音变得闷闷的“妈妈死后没多久父亲也不见了，我已经没有家了。”随后他又抬起了脑袋，那双罕见金眸直直的望进利威尔的眼里，“我要跟着你！大叔去哪我就去哪！大叔你要吃糖吗？”说着对方不知又从哪掏出了几粒糖球，扬起手递到利威尔面前，而利威尔则被那抹金黄晃花了眼，和地下街的那不变的灰暗不同，这明亮的色调让他联想到了外面世界的阳光，真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啊，他这么想着，随后看到艾伦努力伸到面前的手，嘴角有些抽搐，这孩子情绪变化到是真快。这么想着利威尔还是从对方手里拿了一枚糖果，剥开后塞进嘴里道“都说不是大叔了，我才二十啊...对了小鬼你多大了，不会真的准备一直跟着我吧。”利威尔的声音有些含糊，糖球所带来的甜抹平了他嘴里的苦涩的味道，他有些享受的眯起了眼，‘糖果啊，好多年没有吃过了呢’利威尔感受着着糖球在舌尖化开所带来的甜腻，心情意外的轻松起来，身边的艾伦听到他的话后眨了眨眼睛，望向利威尔的眼神很是认真